甘孜日報 2024年01月04日
◎此稱
關口
新年將至，更多人忙著送別與迎接
他們給時間設置了一道脆弱的坎
相信遺棄與擁抱，相信結束與開始
相信自己，可以從自己的身體里走出來
但是，就在這界限分明的關口
還有人走在銀色的故鄉，看一群候鳥
第13次飛回古老的湖面上
而陽光，照耀在藍色的冰原上
流水并沒帶走所有的落葉
他們知道凍土之下有種子
黑夜過后是黎明……
父親
父親已經在落日之前翻過所有山頭
遙遠的余暉中，只有一群黑鴉在盤旋
父親，我找不到森林，回不到雪山
只記得閃著光芒跑在暗夜里的駿馬
父親，石頭生長的速度快過青稞了
我留守在您的村莊里
站在您的麥地里
試圖遺忘和您有關的萬里山河
父親，請留給我一寸土地
以便安置我的夢境、記憶、聲帶
還有不斷丟落在地的骨頭
父親
老羊拉
大風吹進峽谷，天空和山頭
與斷崖上枯黃的野草一起搖曳
一塊石頭從山脊掉落下去
夕陽在天際搖晃了兩下
云群和女人，趕在天黑之前
回到歌舞熱烈的故鄉
古久農
與諸神坐擁秋末的黃昏
重新開掘的旱田上，光芒萬丈
云群紛紛聚集在頭頂，眾山合攏
呵護著胸膛上的一萬只花蕊
沒有一只鳥，愿意飛出今晚的月色
男人披著星光講述村莊
像在描述一片飽經風雪的森林
我察覺到，他的臂膀上長滿綠葉
花朵在左，果實在右
在醫院
有人坐在沾著新雨的長椅上沉思
傍晚的陽光金黃透亮，仿佛來自秋天
撥開所有故事，這一幕也很溫暖
有人躺在病床上有節奏地呻吟著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痛處
母親
穿袈裟的不一定都是進來度人的
廊道里的保潔阿姨，有時候
也會告慰那些來去匆忙的人
那些背負著大門和窗戶行走的人
這里真的很熱鬧，我好想和一個
打著吊瓶的姑娘在手術室里談戀愛
